余温记得这位跛脚男人。

    绿江大酒店的走廊里,她曾匆匆劝过此人,不要乘坐电梯。

    “郁渡,幸会。”跛脚男点头致意,噙着笑,目光扫过山洞里的众人。

    人们也同样在打量他。

    郁渡年龄约三十五六,身型瘦弱,腿脚迟缓,却精神尚好。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防寒服,显得不合身的窄与俏皮。

    余温与伙伴们交换视线,瞧见他们眼里的恍惚与痛惜。

    旅途残酷如斯,方才四位青年所讲述的“借贷与替换”的规则竟这般不留情地在时浅身上得到验证。

    丁茂砚已经红了眼。

    伙伴的离去本就令人伤怀,活生生的替换更是让人无法接受。然而,他们却没有办法把怒气撒在重获新生的郁渡身上,尤其此人还是格外的谦逊,绅士。

    “余温。”

    余温道出自己的姓名,算是打过招呼。

    郁渡不以为忤,举起手腕示意:“也是真巧,竟然和余温你加上了好友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,我可要谨慎了啊。”

    众人的脸色更差几分。

    郁渡虽然嘴上客气,却并未向余温他们的帐篷处前进一步,而是自发地加入四位青年的领地,和他们有说有笑,疏离又融洽。

    山洞里,两拨人泾渭分明。

    外面,暴风雪降个不停。众人或是体力耗尽,或是精神颓靡,就这样维持和平地休息了一晚。

    直到次日,金黄的晨光照进洞口,唤醒沉睡的游客们。

    余温踏出山洞,入目是无尽的白。向下望去,连绵的厚重积雪不见尽头,劲风凛凛,刮起雾蒙蒙的雪粒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他们到达晋岭后的第三个清晨。

    “不能再坐以待毙,得用最高效的法子离开雪山。”生火煮饭时,余温对小伙伴们提道,“雪停是好消息,但想要在两天内徒步走下山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才好?”

    余温舀一大勺米粥,抬眼道:“滑雪。”

    浩空低沉,茫茫的阴翳日光让人分不清天际与山峦。

    山洞里的所有人皆全副武装,滑雪服、背包、手套、护膝、滑雪板与滑雪杖……乍一看,还真像是一群极限运动爱好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