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文贤脸上红了一片，他反应有些迟钝地看了看佟淑，又慢慢看了看四周，露出些不敢置信的神色来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在这里？”
柳絮拢了拢纱衣，妩媚动人：“公子怎么装糊涂呢，先前又是同人家吃酒，又是摸人家的手，连觉都陪你睡了。银子还未付呢，你可不能不认。”
她说完，伸手要去碰林文贤散开的衣裳：“柳絮替你穿衣。”
林文贤脸色煞白，慌乱之中挥开她的手：“不用、不用。”
柳絮倒抽了一口凉气，似是被打疼了。林文祥又连忙道歉：“抱歉，我……”
“文贤！”罗夫人恨得跺了下脚：“还不快滚下床！”
他磕磕绊绊往床下走，被绊了几跤，手臂碰到床架，又红又青，瞧起来可怜极了。佟淑气上心头，也不管儿子这幅可怜模样，拽过他的手：“你简直要丢光我的颜面！林文贤，你父亲自小教导你要做个体面的人。你呢？你不仅没继承你父亲的遗志，还把他生前的嘱托喂了狗！”
柳絮一看这人要走，连忙扯上林文贤另一条胳膊：“公子，银子呢？”
佟淑发髻已然乱飞，冲着柳絮道：“小蹄子，你把手松开。你佟淑奶奶不会短了你的银子！”
陈怀金见局面乱成了一团，赶紧上前塞了锭银子在柳絮手中：“这是给你的，娘子，还请莫再纠缠了。”
柳絮看了眼银锭，又瞧了瞧陈怀金，喜气洋洋地冲着她笑了笑，松了手：“这样才对么，这样才上道呢。”
佟淑扯着林文贤不放，一路拉着他，一回到罗家就让他在院子里跪下了，从竹林里捡了根竹条，就要往他背上抽。
“你来长安是要做什么的！你疯了你疯了不成！”佟淑边抽边哭，罗夫人在一旁已经看傻了，又有点心急，可惜此事确实是他们母子的家务事，她又不好插手。
林文贤垂下眼眸，声音很轻：“出人头地。”
“你也知道你是要来出人头地的！你现在是在做什么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！”
陈怀金也没想到佟淑下手下得这般不留情，林文贤背上一道道的血印从衣服里透了出来，在背上晕染开，殷红一片。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嘴唇白得不像话。
“你是要我死是不是！你要你娘我死是不是？”佟淑吼着。
林文贤皱了皱眉头：“娘，我从未这样想过。”
陈怀金有些看不下去了，她这时候觉得林文贤嘴笨得实在厉害，连辩解的话都不知道说几句。兴许他多说几句，佟淑姨妈也不会这样气，他也不会遭一顿抽打。
陈怀金上前道：“姨妈，别打了，您再打，这事情也终归还没有解决。”
佟淑回头瞪着她：“我打我儿，碍着你什么事！他做了这样的事，活该被打死！”
陈怀金顿了顿：“事已至此，我也不妨直说了。表弟这事要是传了出去，恐怕对他不利。传到朝堂上那些大官的耳朵里，他这参试的资格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。另则，他如今出了这档子事，作为温惠的嫂嫂，我不放心将温惠交给他。我想，母亲也不会放心。”
罗夫人点了点头：“佟淑啊、这事……这事我作为母亲的，确实也要为温惠考虑……”
“我懂了，”佟淑冷笑一声，看着陈怀金：“外甥媳妇，你既然已经有了打算，别藏着掖着了，有什么话，直说吧。”